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倾情白兰地

2001-03-23 来源:生活时报 赵磊 我有话说

第一次品尝白兰地是在去欧洲留学的时候,在八十年代中旬,初秋,一个阳光明丽的午后。坐在法兰克福机场大厅里等着转机,琢磨着用什么来打发时间。出国的兴奋和离乡的情愁纠缠在一起,说不清的滋味。一个人坐在吧台前,面前排列着一瓶瓶我叫得上和叫不上名字的漂亮的酒,突然就有了想喝上一口的冲动,那时对一个中国留学生来讲,不啻是一种“奢侈”。在国内上大学时,曾听外教讲过,法兰西白兰地的美味天下无双。当那个装着浅浅琥珀色透明液体的大肚酒杯摆在我面前时,轻轻晃动,流光溢彩,有种亦幻亦真之感。小心翼翼地抿上一小口,那种清澈而厚重的感觉一下子冲走了所有的寂寞。

从此,每遇秋高气爽的日子,快乐或不快乐,常会想饮白兰地,似乎暖暖秋阳与白兰地存在一种情结。端一杯浓香四溢的白兰地,阳光丝丝缕缕自心中悄然而降,像是又回到多年以前,看到了绿草茸茸的欧罗巴大地。每种酒的产生好像都因一段偶然的机缘,那些意外和偶然,冥冥之中不知是否有天意。

白兰地也一样,它的产生流传着两个版本。一是大约在十五世纪时荷兰有个船长,一次他往家乡运送葡萄酒,因路途遥远,船载重量有限,为了多装,他将葡萄酒用蒸锅浓缩后使液体减少一半,到达目的地后再兑水,这样就可多运一倍的酒。出乎意料的是,经过浓缩后的葡萄酒味道更为醇美,他觉得不用兑水了。后来当地人把这种经过蒸锅浓缩后的葡萄酒叫白兰地,荷兰语的意思是:再浓缩过的葡萄酒。十六世纪前后,荷兰就开始用葡萄酒再蒸馏的办法生产白兰地了。另一种说法是,十五世纪在意大利有个卫士叫霍夫曼,他把自制的葡萄酒储存在木桶里。有一年发生战争,卫士急忙把酒桶藏入地窑内,不幸的是,战争中卫士被敌军杀死,酒就无人知晓了。十年后有人无意中发现了地窖中的这桶酒,由于陈年已久,酒已蒸发许多,剩下一半左右为金色、酒味醇厚,人们为了纪念死去的卫士,为酒取名“白兰地”,意思是“生命之水”。

这两个版本,发生时间都在十五世纪前后,一则欣喜一则忧伤,无从考证,我们只当它是故事。巧的是,快乐与悲伤总会与酒为伍,借酒浇愁也罢,饮酒为欢也罢,没有酒,一切感受像被漂过一样。虽然最初的白兰地似乎不产于法国,但当今法国生产的白兰地最负盛名。像我们所知的著名品牌如柯罗维锡(Courvoisier)马爹利(T.F.Martell)、人头马(Remy

-Martin)、轩尼诗(Hennessy)等等,都来自法国。白兰地的前身是葡萄酒,法国是最好的葡萄酒乡,有明媚阳光,适宜葡萄生长的土地,以及传统独到的酿酒技艺。上好的葡萄酒发酵、蒸后,在橡木桶中经过数年的贮藏,才是风味独特的白兰地。

白兰地贮藏时间很长,它的最长藏酿期达50年以上,酒质随岁月流逝越发醇香,因此,品味白兰地时,要把打开的酒瓶置于桌上,所用酒具也需郁金香型高脚杯,手掌轻托杯底,让手的温度慢慢传递,这一刻,酒香静静飘溢,连空气里也弥漫着它特有的香气了。我总以为,白兰地带一点怀旧意味,由于它陈年时间长,从发酵、存窖到出酒,在橡木桶中慢慢沉淀,历历风尘几十年。饮时,不免让人怀想,世事早已变样了吧,如此,杯中酒竟染了沧桑。在欧洲时,发现有很多人喜欢饮白兰地,无论在饭店或酒吧里,餐后悠闲的一刻,燃一支香烟,从容散淡地喝一杯浓烈却口味纯净的白兰地,与人聊上几句,或什么也不说。光影游动,人微醺时,发现生活也可以这样,轻歌曼舞。

我的一个朋友住在法国,酷爱喝白兰地酒,他常把白兰地喻为拉丁音乐,热烈、奔放,又隐藏些忧郁。他说白兰地的个性就是这样,有阳光气息,又带点忧伤。其实酒的滋味,随人的心情变异吧。

据说白兰地被视为贵族酒,不知是因为它偏高的价格,还是高品质。几乎每种白兰地的包装都十分考究,酒瓶的造型精美别致,衬托着它不凡的身份。但现在西方有些年轻人并不钟意它,认为它是老一代人喝的酒,不如威士忌现代,可与其它酒调配。只有近些年也以白兰地为基酒调制出各种鸡尾酒,才颇受年轻人青睐。

多年以来,我却喜欢上白兰地,喜欢上我感受到的心态平宁、从容娴静的生活状态。而我喝白兰地时,从不兑水或其它酒。我想,不该辜负了葡萄的心意,因为白兰地是集葡萄的精髓而成,无数曾在灿烂阳光下舞蹈的葡萄,不知要经过多少年,涅重生,才能成就至尊高贵的干邑白兰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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